目前就讀台大醫學系四年級的曾鼎元,同時也是發過單曲的饒舌新秀神經元。頭戴毛帽,一身黑的裝扮,比起醫學生,看起來更像一名個性鮮明的饒舌歌手。在「我們台大醫學系,so不太搭理87」等又跩又酷歌詞背後,現實的神經元是個禮貌且活潑的大男孩,謙虛地表示自己不能算是真正的饒舌歌手,在醫界也還只是個醫學生。
在受訪當下,神經元已經一天沒吃東西,超過24小時沒睡覺,可能一部分是在預演未來的值班生涯,部分也是神經元的藝術家秉性使然。
差點進入物理系 為什麼最後選了醫學系?
55%的社會期待、20%的衝勁、25%的「反正成績不好還可以選外科」,讓神經元踏進了台大醫學系的大門。
對於這題人生重要的選擇題,神經元一肩挑起責任,雖然父母對於他確實有讀醫學系的期望,但「我不能把這些事情都歸咎於他們身上,我還是自己做了很多決定」。
神經元自白,高中的他特別喜歡研究物理理論,享受於研究過程中的喜悅,甚至從物理鑽研到相關的哲學理論,差點就是物理系的學生了。在衡量了平庸物理學家與平庸醫師的未來生活後,最終自己選擇了從醫這條較為保守的路。
醫學生其實不像外界想像的一樣忙碌,大一、大二的醫學生們也會像普通的大學生一樣,加入自己喜歡的社團,神經元也是在低年級時加入了鼎鼎大名的「台大嘻研」。台大嘻研,全名為「台大嘻哈文化研究社」,孕育出熊仔、就已等不少知名新生代嘻哈歌手。
神經元笑稱,雖然大一、大二比較有空,但是他直到升上大三才開始發歌,成績真的有因此稍微下滑,目前還在努力掌握音樂與讀書間的平衡。
「我的個性偏隨性」,不會特別規劃出讀書、玩樂,與寫歌的時間,「創作這種東西不是固定產值的,在高峰期的時候產值會超級高,可能兩個小時就寫了3個月的產量,之後可能一個月都生不出東西」,只要抓到靈感,就會選擇拋下其他手邊的事務,專心創作。
神經元:醫師生涯是條被打分數一輩子的路
在自創曲《台大醫學 Freestyle / 白色巨塔》中,神經元唱到「18歲的高中生每個面試宅心仁厚,書卷獎畢業搶著開新診所治青春痘」。
神經元笑說,18歲的高中生連醫學系究竟是什麼都不懂,更不可能懂那些懸壺濟世的理念,讀醫學系,多少跟分數剛好搆上有關。在醫界,專精與賺錢是兩條相斥的路,投身在精進醫學研究的醫師收入通常不高。而不少醫學生最終仍以考到好成績、選擇賺錢的皮膚科為目標。
從學生到醫學生、從醫學生到PGY,甚至成為了住院醫師,醫師職涯一生逃不了被打分數。神經元指出,要有好成績才能選好的科、有好的錢途,「有些人很在意這些分數,像我就是不太管」。比起賺錢,他更希望自己成為特定領域的領頭羊、開拓者,做到別人無法做到的成就。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
「我沒辦法去當皮膚科醫師,對我來說太無聊了」。
除了音樂之外,神經元對於讀書、教育,也有自己獨到的看法。神經元批判,台灣教育制度太強調前18年了,他觀察系上的同學們,大約7、8成實現考上醫學系的目標後,從大一就失去鬥志,對於學習不再有熱忱。神經元也是如此,才會在考上醫學系後將重心放在寫歌上。
他認同「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求知若飢,虛心若愚),但台灣的學生們總是把「hungry」放在一項結果上,等到達成結果後,回首才發現這些目標沒什麼,只能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神經元自述,現在的他也是個重視結果勝於過程的人,但他期許自己能像電影《腦筋急轉彎》中的老魚一樣,將快樂建立於追逐結果的過程上,看清且滿足於現在身處的大海,享受「最高層次的快樂」。
以侯文詠為標竿 立志用饒舌說生命故事
目前還在讀大四的神經元,一週只有半天進醫院實習的機會,還不能算真正接觸臨床。但幾年前一場醫學生參觀醫院的活動中,神經元就在醫院的腫瘤病房窺見他未來理想的道路。
「大家都帶著一種快死的感覺在講話,有些人很垂頭喪氣,也有些人很想活下去」,神經元回想並陳述當時的感受,「在腫瘤病房真的會感受到那種生命的壓迫感,(藥物)1針就要30萬,有些病人因為家裡經濟因素,打不了最新的藥物,我就是很想聽這種生命的故事,去把它寫成饒舌」。
神經元引述作家侯文詠曾經說過的話:「我非常幸運,在很年輕的時候,在癌末病人身上,看見人生真正重要的價值」。從醫師的角度看生命,是一般人不會有的、難得可貴的機會,神經元為自己的未來規劃下了個浪漫的總結,「我想要接近生命,了解生命在幹嘛,去探索生命」。
未來會是醫師曾鼎元?還是饒舌歌手神經元?或者是持續兼具雙重身份?神經元還沒有具體的規劃。
從神經元高中時對物理的熱愛,現今對音樂的追求,與未來期許自己的模樣,也許我們能看見神經元有一天成為那條明白且享受自我身在大海的魚。